般若花開 | 澄海

  • 般若花開
  • 澄海
  • 作品集
  • 愛的呢喃
  • 活動相簿
  • 書法
  • 影音
  • 作品集關鍵字搜尋
  • Menu
  • 般若花開

    生命可貴,發光自覺,寒盡花開。

  • 澄海

    感念六祖慈悲大願,八年參禪悟道。

  • 作品集

    生活感悟與創作隨筆,共沐智慧之光。

  • 愛的呢喃

    愛的呢喃,心靈的交流。

  • 活動相簿

    活動花絮、活動集錦

  • 書法

    書法與墨韻,心境的流露。

  • 影音

    影音短片與音訊紀錄精選

禪是純生命

← 回上一頁
禪是純生命
一般人以為一見性就大覺大悟了,絕無此事。見性開悟到大覺大悟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子,華嚴以十地來勸勉學人「百尺竿頭重進步」,禪宗也有「牢關」之說,都是悟後起修的主題。
尤其悟後起修特別重視「保任」,步步荊棘,良价禪師對這方面說得特別多,特別詳細,可以和臨濟義玄祖師媲美,難怪臨濟、洞曹兩宗至今香火不熄。
現在有些人不懂保任的重要,或者偏重經教,或者偏重唯識,以至禪風不振。保任是法身慧命能否成就、能否不歷僧祇獲法身的重要過程,也是禪宗祖師一再強調的修行。
因而有此文之著作,期能拋磚引玉,重振中華禪風!

一、開悟只是打開了心窗

其實,開悟就是打開「心窗」。
《心經》原名《摩訶般若波羅蜜多經》,玄奘大師以他的實證經驗,大膽的加個心字,真是畫龍點睛,就是為了避免後人在文字上轉不出頭緒,把握不了重點。
但是現在的人好下定義,又回鍋的注解為:「離此岸登彼岸的大智慧」。你說對不對?只能說不錯。問題是他們又把大智慧解釋為無有邊際的智慧,無所不知,無所不能,讓人誤以為開悟的人,是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萬能博士,可以談藝術建築、企業經營,也懂得治國之道,是智慧的上師,那就大錯特錯了!禪是生命之學,證者可以獲得心身的解脫自在,不可能培養出無所不知的「超博士」,這是迷思,應該揚棄。
這些學問和「大智慧」沒有關係,兩碼子事。這是世智辯聰,都是人類群體意識造成的意識流,形成一股龐然的思潮、流行風與錢潮,它無形中驅趕著人類走向不可測度的未來,雖然鑑往知今,可以做為預測未來的基礎,但那絕對不是修行人應該著墨的課題,留給卜筮風水之流或未來學家可以了。
佈大是大導師、大開悟者。請問他的祖國被消滅了,佈大又能如何?國家被消滅了,人民淪為賤民,二千多年來釋迦族一直是賤民,種姓制度下的犧牲品。
禪宗二祖最後被殺,棄屍街道;明朝有一個紫柏真可師父,被皇帝捉到天牢,第二天要審問,他懶得答辯,當夜坐脫。
文天祥、史可法都是文人,國難發生,他們親自帶兵抵抗敵人,至死不屈,視死如歸。諸位呀,視死如歸不簡單的,心窗沒開的人做不到的。

心窗開了,我們本有的尊貴的「摩訶般若」自然顯現了。摩訶般若顯現了,就是「無眼耳鼻舌身意……以無所得故,菩提薩埵」,就是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」。
一個「無智亦無得」的人,怎麼可能什麼都懂?上帝不能生兒育女,佈大也開辦不了大寺院,都是大富翁發心的。唐朝的韓愈重儒輕佛,被貶到潮州時,和大顛和尚時相往返。有一天請問大顛佛法精要,大顛據座不言,韓罔測高深,侍者三平開口:「師父說:先以定動,後以智拔。」韓愈起身拜謝。
大家就大肆渲染,說什麼大顛有智慧,真是莫名其妙。大顛被問佛法精要,坐著不言,這是「實話」,只要安祥、喜悅、感恩,流露著生命的本真就好了,三平急中生智才代為一答:「先以定動,後以智拔」,凡事臨頭必先把心冷靜下來,然後客觀思考,研判而後才下結論,就不會出錯。道理平常,儘出中庸之道,大家卻把這則故事渲染得大顛智慧多高,就有點失真了。

這些都因為武俠小說的渲染,認為武林高手盡在方外人士,什麼道士、和尚身上,甚至什麼神功醫病啦、洗髓換骨啦,看了一笑置之,千萬不要著迷。

摩訶般若就是原創生命,本來如此、始終如一的純生命,是萬事萬物的生命共同基因。
水性濕,流水、冰塊、水蒸氣的根本濕性不會失掉,雖然形狀變了;火性熱,沒有不熱的火,那麼生命的共同屬性是什麼呢?有那麼共同的生命基因,找出來就是開心窗。

再說我們的原創生命並非來自父母,因為父母之前有無數的父母,而且沒有人類之前當然也沒有所謂父母子女,但生命不失,只是形式不同,不然人類怎麼可以從無生命中創造生命呢?
最近有一批科學家宣稱,在3-10年內,就會完成「濕人工生命(wet artificial life),模擬地球的生物化學狀態產生人造生命,這是革命性突破,我們樂觀其成。但這只是三次元空間的生命現象,不要就斷定為原創生命,依靠這具原子細胞構成的身體,沒有辦法縱橫於外太空的。」

生命的品質會以不同的顏色表現在這具肉體上。
所謂品質指的是心靈狀態之高下優劣。例如我們生氣的時候,心的源頭發出陣陣的波動,讓我們的身體不能穩定,心的光譜交叉著紅色與藍色的光芒了;當我們憂愁的時候,心胸悶悶的壓著一塊石頭似的,身體會閃爍著銀灰色的光芒。而精神煥發的人,給我們一個喜悅的表情……最可貴的是謙虛而飽滿的黃金色光芒,讓我們樂於接近,樂於貼著不走呢!
這不是一件奇妙的事嗎?
我們都知道陽光可透過光譜分析成七種顏色,各種顏色調出更多更多的色彩,豐富的色系代表了八萬四千種眾生的心態呢!
把這種顏色加上速度的混轉,竟然出現了黃金色的陽光,滋潤了大地上的一切生物。

想一想吧,為什麼《聖經》提到上帝或先知的時候,完全沒有形相,只有光,一片光?為什麼佛像的背面,會繪上舟形背光?因為黃金色的陽光是生命的原態散發出來的生命之能啊!
聖玄奘將「摩訶般若波羅蜜多」簡稱為「心」,只要用這顆心去體會經意,提昇心靈的品質,就會開啟我們的心窗,點燃我們的心燈呢!
道理就這麼清晰而簡單。
你將所有聖人的言說,做一個最簡要的歸納,答案是「心」而已。無論佈大、耶穌、穆罕默德或摩西、孔子,這些聖人千言萬言,總歸於「心」。
你把愛因斯坦、李遠哲、王永慶、愛迪生等人的言論,歸納出一句話,還是「心」。

我們生命之舟,決定於我們的心態和決心,我們論列是非標準仍然是心的崇高卑賤。
為什麼在宗教信仰上,卻容易把我們的心出賣了,眩惑在奇論異說中而自我顛倒呢?
因為你不相信你的心,因為你遺棄了你的心!
不相信自己的心去相信別人的心,那是自我作踐。你認為他開悟了,成道了,很了不起;但不要羡慕他,依賴他。他既然可以開悟,我們也可以開悟,只要堅決的相信正心和正行就是正道,走向正道就可以成道。
悉達多太子是這樣走過來的!
達摩大師是這樣走過來的!
六祖惠能大師也是這樣走過來的!
虛雲和尚也是這般走過來的!
因為開悟是打開自己的心窗而已,瞬間就可以打開了,豁然開朗地明白過來了,一點也不神祕!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二、禪道發展的前期

達摩(420-478)還沒到中國之前,國內產生了兩位非常了不起的僧人:竺道生(375-437)與僧肇(384-414),都是鳩摩羅什大師(344-413)的弟子,與僧睿、道融合稱「四聖」。
我國佛教最有貢獻的啟蒙者是羅公,太虛和尚稱讚:「羅什而後,宗學始分。如初宗四論,繼承成實,後宏三論。大小乘宗,漸以盛行。」他興起了三論宗、四論宗、法華宗的研究,而成實論流傳江南,遂成成實宗,我們可以說他是佛教在中國蔚為百花齊放的關鍵人物,影響禪宗最大的《金剛經》就是他翻譯的。

竺道生約在景平元年(423)到揚都,讀到新譯的六卷《泥洹經》之後,發表了頓悟成佛、佛性當有、善不受報、法身無色、佛無淨土及應有緣等論,見解高超,頗有忘筌取魚之妙,但是也受到謹守經文、不肯思考綜合的一般僧眾所攻擊。
他的〈頓悟成佛論〉就是「頓悟」一理的開創者,後來頗受禪宗的肯定。他說:「以不二之悟,符不分之理,謂之頓悟。」(〈肇論疏〉)我們中國人一向以理是原本存在的,只能發現,不能創造、發明,這是真理、本體。
佛陀在菩提樹下不是為了建立一套理論的,他在追尋那個原本的、只可發現而不可創造的真實,這個真實應該是普遍存在的,不是特殊的,當然是不二的,而不是相對的。
「夫大乘之悟,本不近捨生死,遠更求之也。斯為在生死事中,即用其實為悟矣。茍在其事,而變其實為悟者,豈非佛之萌芽,起於生死事哉?」(〈維摩經注〉)他明確的指出:佛教的宗旨在於生死問題,如果說近說遠,都是理論,都是文字遊戲,只有看破生死之流的真實面貌,入於不生不死的實相中,才是「頓悟」。
在上文中,我們已經引用了六祖的話:「剎那無有生相,剎那無有滅相」,我們只有在這裡一覷覷破,當然頓入「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」的歡暢。聖人在追求真理的過程,是十足把握到問題的核心,才有豁然開朗的「大悟」,寂滅為樂是說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」的「活在當下」的每一個剎那、每一秒鐘中。
竺道生的見解實在高超,他不用打坐,不用理論,直接的撥開佛教的核心,「見解為悟,聞解名信;信解非真,悟發信謝」,解是動詞,徹底明白了的意思,也只有徹悟才能「悟發信謝」剔起而行,不再墜落於義理上了。如果他的見解受到重視,也許就可避免長期以來的迷信氛圍了。

另一件有關於他的一則公案「生公說法」,值得一提。北本《大涅槃經》還沒流傳到江南之前,他本著佛性當有而主張「一闡提人皆得作佛」論,一闡提人是道德敗壞的惡人,人見人怨,他說他們也有佛性,當然不會被時人所接受,因為佛性是那麼尊貴,壞蛋怎麼也有佛性?有佛性怎麼會墜落?群起攻之,剝奪他的僧籍,趕出寺門。
這是最大的恥辱,九月的季節,樹葉變色,他望著寺門發誓:「如果我的言論違背了經義,請上天給我癘疾纏身,用來反省;如果說的深符實相宗旨,但願離開此世之前,上天容我據獅子座再傳法音。」
迤邐而行,孤單而寂寞的到了蘇州的虎丘山,望見路上一堆的亂石,他悲從中來,訴說著一切眾生都有佛性的道理,眼前的石頭竟然點頭相信。這就是「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」的公案。
五年後,《大涅槃經》流傳到江南,證明他的見解深符實相法,大家又回來請他據坐說法,地點是廬山。
永嘉十一年冬十一月(434)瑞雪紛紛,萬林披霜,白茫茫的世界,他作了最後一次的演講,「法席將畢,忽見麈尾紛然而墜,端坐正容,隱几而卒」。這是中國僧人中第一位坐脫立亡的典範,印證當初被擯退時的誓言:「若與實相不相違背者,願捨壽時,據獅子座。」

關於頑石點頭的公案,大家會以為那是神祕的故事,有趣味性而已。我們當然不必刻意去神祕化,但是公案的精神就是不著痕跡的另類陳述。
這牽涉到佛教的生命論,佛教的生命論是涅槃: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而且不生不滅。凡是存在的都有生命,都有存在的意義,沒有意義的不能存在。石頭既然存在就有生命的意義,就有生命。我們不是泛神論者,只是要特別指出存在並不止於意識而已。
石頭會點頭是因為他也有佛性,雖然非常薄弱。生公說大闡提者也有佛性,是同一種體悟。佛性就是原有的生命屬性,「若見諸相非相,則見如來」,問題是我們的心力有沒有那麼大的相應性,是否達到觸目菩提,是否達到瑜伽的空寂能力。
說到這裡,南懷瑾居士在《易經雜說》中,提到黃中通理,有精到的見解。「君子黃中通理,正位居體,美在其中,而暢於四肢,發於事業,美之至也。」他說:「『黃中通理,正位居體』,就是中庸之道,中庸第一章說『致中和,天地位焉,萬物育焉。』亦就是孟子所說的養氣,『吾善養吾浩然之氣……至大至剛,以直養而無害,充塞於天地之間。』就是這裡來的……修養夠了的人,內部通了,外部亦通了,每個毛孔都通了,這個時刻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,到達身體來了,面上都有光彩,這時真美……天人合一,美麗極了!」
南居士集儒釋道於一家,學問極好,這個解釋真正妙達天理。物理學家沙卡洛夫說:「非物質世界先於物質世界,物質世界由非物質世界造成」,非物質世界很難描寫,它不是有也不是沒有,釋家稱空,道家稱太極,只是一種運動,所以愛因斯坦才說「一切能量與物質由運動而來」,頗符合《繫辭》所說:「是故剛柔相摩,八卦相盪」的原理。
有些人看到虛雲和尚一坐九天,水果師一坐七十天,憨山和尚也是一坐整個月,就邯鄲學步,相率打坐,說什麼打坐多好,獲得很好的境界。哪裡知道,這些高僧一坐入定,憑藉的是平素戒德森嚴,不亂一心,能夠「靜極光通達」,在極靜中生命的本能相摩相盪,感格鬼神、天龍護法願為守護,最後藉諸因緣而出定。一般人沒有辦法入定的,隨著呼吸而引起種種妄想,打坐只是打妄想。

修行很好的人,面相會改變,身體會愈來愈年輕,這都跟著生命能的提高相應的,道家說返老還童,指的是精神狀態,不是真的年輕到像少年家或嬰兒。
致中和是誠的極至,老子有句話講得妙:「致虛極,守靜篤,萬物並作,吾以觀復」,萬物並作即天人合一。佛陀放光說法,六地震動,不是沒有原因,不是神祕,但不強調它。
頑石點頭,就是至誠感格,虛雲和尚是一代宗師,戒德森嚴,一缽一席一個蚊帳;弘一大師戒律更是錚錚,仍然一缽一席一個蚊帳。他們隨宜講法,都可以放光動地,所以枯木放花開,六畜歸依。

總之,竺道生提出頓悟,又提出「佛性人人本有」,這兩件事對中國佛學的貢獻非常大,而後禪宗能夠隨勢在南方開展,這是先機的作業。
僧肇(384-414),日人宇井伯壽謂他:「僧肇是解空的第一人,他初學老莊,看了舊維摩經而入佛教」,因為在他〈涅槃無名論.覈體第二〉中說:「夫大患莫若於有身,故滅身以歸無;動勞莫先於有智,故絕智以淪虛……所以至人灰身滅智,捐形絕慮,內無機照之勤,外息大患之本……寂焉無聞,怕爾無照,冥冥長往,莫知所之。」
就道家來講,經王弼、郭象的努力,已成新氣象;而佛教傳至中國,勢必與老莊融合,這種思想的交換,常常引起思想家的反思,僧肇是很明顯的例子,老莊的語句從此運用到佛法上,使佛法更有鄉土的生命力。
他的《肇論》包含了〈物不遷論〉、〈不真空論〉、〈般若無知論〉、〈涅槃無名論〉等四論,頗受明僧憨山和尚的推崇,說:「以四論非一時之作,論既成,乃以宗本義統之,蓋所宗本乎一心,以窮萬法迷悟,凡聖之源也。」《肇論略注卷一‧宗本義》
憨山對其〈不真空論〉「有」、「無」加以申論:「中觀云:物從因緣故不有,緣起故不無。尋理即其然矣。所以然者,夫有若真有,有自常有,豈待緣而後有哉?譬彼真無,無自常無,豈待緣而後無也?若有不自有,待緣而後有者,故知有非真有,有非真有,雖有不可謂之有矣。」暢論佛教所主張的因緣果觀,邏輯思考綿密,其結語:「道遠乎哉?觸事而真;聖遠乎哉?體之即神」。《肇論略注卷二‧不真空論》
我們特別重視〈物不遷論〉的實證心得。佛教是行門不是解門,行起解消,頓入不可思議的境界,才是真正的禪定;所謂四禪八定,是與其他教派共享的禪定,佛教是圓定。憨山和尚在二十九歲時,也是研究僧肇的《肇論》,他說:「向於不遷論,旋嵐偃嶽之旨不明,竊懷疑久矣」。旋嵐就是風勢強烈,呼嘯盤繞;偃嶽就是山岳平靜無紋,在強風中凝然停立。看這段文字,的確沒有什麼奇特,強風怎麼能夠撼動山嶽呢?那僧肇為什麼多此一個譬喻呢?
他繼續看下去:「至梵志出家,白首而歸,鄰人見之曰:昔人尚存乎」?梵志曰:「吾猶昔人,非昔人也。」恍然了悟曰:「信乎諸法本無來去也。」
看到梵志少年離鄉老大回,大家問他:客從何處來?真是滄桑一夢啊!梵志輕輕的說:我是那個時光老去的那個人嗎?憨山和尚頓時了悟諸法本無來去。即下床禮佛,則了無動相。揭簾立階前,忽風吹庭樹,飛葉滿空,則無動相,曰:「此信乎旋嵐偃嶽而常靜也……」於是生來死去之疑,從此冰釋。」
憨山和尚隨即下床禮佛,沒感覺自己禮佛的動相,揚起頭探向窗外,飛葉滿空,乘風而舞,但心裡就感覺不到動相,內心不亂自金剛,頓入金剛三昧中,從此過著這種禪寂的心境,什麼生死問題都不是問題了。因此很佩服僧肇的真實悟境,也才了解沒有悟境,絕對不能明白經文的涵義。《肇論略注卷一‧物不遷論》
這才是開悟心境真實寫照,開悟與禪定是共同生起的,不是分開的。一般人不了解,就會奇怪打坐打得好好的,一離座妄想又來了。有些人會以為打坐就是禪定,開悟了身心與自然合一,可是一離座,這個合一的定境就沒有著落,怎麼讓開悟保持永久呢?誤會大了。那是酒醉三昧,楞嚴大定。

這兩位僧人為後來的禪宗奠定了堅實的基礎。達摩東來,有了這些底子,才能慢慢醞釀。到了六祖惠能大放光彩,他把佛教加入了中國的人文精神,也進行一次佛教的精煉,一花開五葉,世法與出世法圓融,到達事事無碍的華嚴境界,其間曲折,值得大家去研究。向來的學者大多偏於文獻的整理,沒有消受禪道的內涵,對禪道的精神只是浮面的文字了解,使禪道不能契入思想界再造新機,可惜呀!可惜呀!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三、分流競奔

錢賓四先生是近代中國思想史的大宗師,學識淵博,見解精闢,真是國之大寶。但近日詳讀到〈惠能〉一章,談到開悟、見性部分,似有商榷之處,爰提供淺見予以補充,就教高明。
提到野鴨子公案,他以為:「六祖所要指點人追求的,則是一種純粹知見與純粹觀照」。

百丈懷海大師侍馬祖行次,見一群野鴨飛過。祖曰:「是什麼?」師曰:「野鴨子。」祖曰:「甚處去也?」師曰:「飛過去。」祖遂回頭,將師鼻一搊,師負痛失聲。祖曰:「又道飛過去!」師於言下有省。(《五燈會元》卷三)
這則禪宗裡非常重要的公案,耳熟能悉,描寫馬祖道一和尚借著一群野鴨橫空飛去的機會,以極高明的手段讓百丈懷海省悟。
故事非常鮮明,意象非常清晰。
錢先生認為:

這一段故事正好說明六祖的意思。看見一群野鴨飛過,是所知見。禪宗只許你有此「知見」,不許你有此「所知見」,而即住著在此「所知見上」。
知見了一群野鴨飛過,不許說是一群野鴨飛過,也不許想有一群野鴨飛過,此是一種純知見,非「無知見」與「不知見」,即此是佛知見。此是心本體,亦即是佛性。
禪宗要你「明心見性」,是明如此般的心,見如此般的性。
今說我看見一群野鴨飛過,此是前念生。野鴨飛過,我心也不存,此是後念滅。此念滅了,才能生別念,此所謂「無所住而生其心」。現在要你「前念不生,後念不滅」。你看見一群野鴨飛,只此一見,便成一相。但你不再說我看見一群野鴨飛過,是「離一切相」。
明白到這裏,極易明白一切法而無念、無相、無住、無著的真境界與真體段。(聯經《中國思想史》P.156-157)

以上是我把它分段的,這樣討論起來更方便。
錢先生的聰明才智是大家公認的好,我就很喜歡他的全集,縱橫古今,議論風生。但他這裏解釋公案,說明明心見性的論點都與禪宗相去太遠。
竺道生說:「夫語頓者,明理不可分,悟語極照,以不二之悟,符不分之理,謂之頓悟。」(慧遠〈肇論疏〉引生公語)他下結論:「生公謂『理』必是一不可分之整體,故悟者必悟其全……此見佛學悟理與儒家盡性不同。悟在知見,盡則在踐履。」後來他又對生公說云「不偏見乃佛性體」,申論為:「悟理則見到一極之全。待見到此一極之全,則一念而無不知。」
達摩說過的理入就是「悟理則見到一極之全」,要把道理想透了,非有相當縝密的邏輯訓練不可,不然就會脫離主題。
佛教的主題是生死的問題,生從何來?死往何去?悟理之極要能打破生死的微妙關係。如果照錢先生的看法,將是「此是一種純粹知見,非『無知見』與『不知見』,即此是『佛知見』,此是心的本體,亦即是佛性。」但他不能指明野鴨子公案與生死論的任何關係,只要大家「前念不生,後念不滅」,這是什麼邏輯?生死問題一念才起,依照錢先生的見解,我們只要不許說它是生死問題,只是一個念頭而已,一種純粹的知見,此是前念生,念頭過了,我心也不存,此是後念滅,這都是認知的層次,不是縱貫層次。不是究竟,是不了義,問題仍然存在。

核心問題不解決,問題還是延續不斷,要「前念不起,後念不滅」是不可能的。況且他也把這句話會意錯了。
生死問題是生命學,參禪悟道在破此生死問題而獲得永恆的生命,安穩自在的享有生命。
六祖在《壇經》中列舉很多破參的方法,其中有關理入的方法見於〈機緣品〉志道問法。六祖答他:

剎那無有生相,剎那無有滅相,更無生滅可滅,則寂滅現前。當現前時亦無現前之量,乃謂常樂。此樂無有受者,亦無不受者。……聽吾偈曰:「無上大涅槃,圓明常寂照……一一音聲相,平等如夢幻。」

研究《壇經》的人很容易輕忽這一段話,或者囫圇吞棗,不加詳解。我們中國人重視直覺,不重視邏輯,這一段話偏偏要用邏輯縝密的分析才有受用,才能了解,也才能開悟。
我們如果把剎那剎那壓縮到十分之一或百分之一,了解的程度都不同,再壓縮成萬分之一剎那、百萬分之一剎那,請問是否還有剎那剎那呢?請你好好分析!
這譬如現代物理學家公認宇宙形成於大爆炸(或稱大霹靂big bang),宇宙背景微波輻射與暗物質(dark material)的發現證實了這個現象,而且形成現在這麼廣大難測的宇宙只要三分鐘,那種爆發力完全超出智力所可想像的。如果用回溯法,像倒看電影,將影卷倒放,回溯到接近大爆炸的剎那,會有一點嗎?有一個焦點嗎?如果有,就有空間,有空間就有時間,起初在那個剎那嗎?這些是現代物理學家群體追索的問題。
一個是古代的禪師,另一群是尖端物理學家,都在談論這相同的問題焦點,人類心智的微妙難測。
大爆炸的歷程是宇宙形成的歷程,六祖說:「何其自性本不生滅,何其自性本自具足,何其自性能生萬法」。他看到了什麼呢?「生滅滅已,寂滅現前」,這個寂滅很難找到適當的辭彙來描述,老子說:「無,名天地之始」、心經的「摩訶般若」,都是大爆炸之前的狀態,而摩訶般若顯然不是靜態的,靜態會造成空間,也不是動態的,動態的會形成時間。
這個地方明白,才能進一步討論六祖的另一句話:「前念不生即心,後念不滅即佛;成一切相即心,離一切相即佛」。
稍微添上兩字,整句是:「前念不生即(本)心,後(正)念不滅即佛」,這樣把兩句的意思銜接起來。試問,前念、後念是一或二?已是不言可喻了。這是六祖心要部份,不可以在認知上推測而已。
到達了這種境界就是禪定,不是閉目藏睛,傅大士有句詩,把這個心境充分的表達出來了:「空手把鋤頭,步行騎水牛,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」,因為都在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了,就自然的如虛如幻,圓明常寂照,不被念頭支配或干擾。
陶淵明的詩,從意境上講,高於任何文人。他沒有打坐學佛,反而載奔載欣的回家耕田蒔花,一句「採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」,不僅意境美、態度美、人美、自然美。悠然見南山,這座南山不是堵在前面的山岳,是摒棄世俗榮枯、憂喜而跳脫的平靜,恬美的平靜,那也是禪宗的離執禪定,以文學講是自然的天趣。
「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」,成道的禪家有自然的禪定,意境煥然的詩人也有相同的經驗,那是自然的天趣,沒有阻礙的精神解脫。

錢先生對公案本質的了解似乎也有待商討。
公案當著禪宗的成案或檔案看,只識其粗不識其精。公案的主要功用是指月的指,是「直指人心」的一種方便,就像一把鋒利的金剛王寶劍,無堅不摧。什麼東西最堅硬?鐵?鑽石?都不是,是我們的意識、成見或固執心。
參禪怕的是心意識的抬頭領軍,人的世界是思維的世界,一個公案呈在眼前,一邊看一邊找道理,想辦法去破公案或解公案,人類進化的過程都是從無數的情境中找出對應的方法而累積了經驗,從無數的經驗中歸納為原則,所以文明的進化也是意識的累積、意識的牽動,意識學成為本世紀內最重要的科學之一了,意識與腦的作用與進化關係相當大,我們這個社會已經被意識之網網住了,全然和外在的自然界隔離而相對,問題多的是。

公案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我們一下子就從這張意識之網透網而出,親切的體證到「寂滅現前」的情況,稱為破參,破了公案以後再看那些公案,每一個都那麼有趣而親切,原來是這樣而哈哈大笑。當然悟後起修問題很多,此文不贅。
我們再接下來看錢先生如何解公案:

你若偏要說我看見一群野鴨飛過,但飛哪裡去了呢?此問題即要成煩惱。所以只讓你有知見,卻不要在知見上著相、生念。見一群野鴨飛過,無所謂,那即是菩提了。煩惱與菩提同是此一知見,同是此一心,所異在有相與無相、著與不著。

這就是標準的文人論兵,禪宗明明標舉著「教外別傳,不立文字」,禪師們那有那麼多的理論與話語,經師與論師所在多有,禪師還有那麼一大套道理,禪宗就不必存在了,這個野鴨公案也不必要了,師父就像你錢先生那樣講開了,大家懂了煩惱即菩提,都開悟了。但可以保證看到這篇文章的人絕對不能見性,不能明心。
這則公案的重點在馬祖道一將百丈的鼻子一擰,鼻子是感覺最靈敏的地方,這一擰,真是痛徹心脾,其中有奧妙難言啊!道一擰了一下看百丈痛得眼淚都流下來了,慈悲的再提醒他:「不要讓它走掉了。」
諸位呀!不要忽略那句:「又道飛過去也!」這是公案裏的玄機呀!你要是以為說的隨著野鴨飛過了,那就中計了,落在文句中琢磨,宗門稱為「死在句下」,禪宗稱為隨語生解,他在耍你,你被耍了,被欺瞞了!你失去心的主宰了呢!要靈光一閃,回頭轉腦,把那個剎那無限延長。
這是馬祖道一禪師的「直指」;
這是我的直說,絕對沒有迂曲。

所以說,公案是破參的鑰匙,不是故事。編寫公案的人要有深厚的禪底子,又有慈悲心,在無可如何中找出一個方便,有言顯無言,無言顯有言,都是為了讓參公案的人有參悟的一天;看公案要有嚴肅的心態,儘管看,看不懂不要緊,絕不可牽強附會,否則走進法堂,吃棒有份。
禪宗公案是世界上最難解讀的書之一,因為它把經典濃縮成一個公案,在公案上讓宿學的參禪人,在瞬間打開了義理上的糾結而呈現了一種特殊的心靈狀態,這種心態和祖師們見性的經驗完全相同。出現的時間很靈快,古人以閃電光、擊火石來形容,很突然,讓人驚駭,所以古人又以葉公愛龍,真龍出現卻驚慌失措來描繪。

見性的當下即定慧雙現,正見與正受一體出現,沒有先定後慧或先慧後定的次第,只有頓悟,沒有漸悟。六祖才說:「即定之時慧在定,即慧之時定在慧」,定慧等持。
功德圓滿,出世接人,才能「為人演說,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(《金剛經》句)這是禪師以本分事接人的特殊風格,不在義理。

禪宗為佛教的一支,因為中國人文思想的運用,在作略方法上變得靈動活潑,是啟發式的教導,尊重人格的學風,值得深入研究。謹掬愚誠為文,請各方賢達多賜教言,讓禪宗歸禪宗,哲學歸哲學。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四、正確認識禪宗

禪宗的禪並非四禪八定的禪,也非九次第定的禪,而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,即是我們生命的本來面目。用現在的話,就是萬生萬物的共同基因,是形成宇宙的主要素材。
不懂禪宗的人,儘在文字上猜來猜去,於是產生了坐禪、枯木禪、默照禪、文字禪、野狐禪、老婆禪等等似是而非的概念。
最可笑的,一談到禪就想到打坐,深深的入定,千年萬年坐在那裡不動,想想看,我們這副肉體真的入定了,新陳代謝雖然放慢了,仍然繼續運行,這樣不吃不睡能撐多久?最多四個月。
四個月後呢,你還是要出定,可是因為四肢不動,長坐不臥,身體會痳痺,氣血不暢,這雙腿不生毛病才怪。
年紀大了,尤其男生肚子凸出來,年過五十,怎麼坐都坐不久的;如果脊椎有毛病,坐久了脊椎受傷愈重,怎麼能夠打坐?
請問那些教人禪坐的老修行,哪一個人可以長坐入定?哪個人能夠坐一整天?所以聰明的修行人,一定要坐一炷香就起來運動,美稱為經行、行走中觀心等等。

總然你真的入定了,萬緣俱息,這個身體是個沒有意志、理性、感情的殼子,形同一塊石頭、一段枯木,沒有什麼生命存在的意義可言。
禪是生命的原貌,自然生機蓬勃,欣欣向榮,不可能是枯木寒岩,了無生息。人類必須不斷的進化,智慧進化,理性進化,心靈進化,不能停滯不前,停滯是生命的怠墮,所謂:「天行健,君子以自強不息」。《圓覺經》就是一部心靈進化論。

宇宙的進化沒有界限,人類也必須沒有界限的進化,這是自然的法則,所以佛教以「空」來描述這種進化沒有界限的本質,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叫做空,什麼都不做叫做「放下」,那會變成死寂。
寒山子有偈:「我心如明月,寒潭清皎潔,無物可比擬,教我如何說?」這是消極遁世的生活,人類必須活在社會上與人互動,任何學問必須對人類有幫助才是學問,禪也必須對人類心靈救濟有幫助,不是孤芳自賞的崖上花朵,所以本權禪師提出不同的看法:「我心如燈籠,點火內外明,有物可比擬,明朝日出東!」
他明明點出我們的生命就像太陽,每天朝出夕息永不懈怠,而且要放射出生命的熱力,促進萬物的生長與進化。只有空不成萬象,空空才能成就萬象。

禪是生命的原貌,永遠放射著萬丈光芒,協同萬物的生長,這就是大智慧(摩訶般若)、大慈悲、大恩惠,在無私無我中完成萬物的進化,無憂無懼。我即自然,自然即我,生命只有轉換而沒有生滅,所謂生,所謂滅,都是生命形式的角色轉換。試問:星球消滅,新星產生的各種現象,宇宙的總能量有什麼增加?有什麼減少?人類出生與死亡,只在戶政單位的記錄簿上有記載,但對整個地球又有什麼改變?對太陽系有什麼影響?
徹底了解生命是整體的「大圓覺海」,生命是漚生漚滅;波浪掀起,濺起水珠,馬上回落大海,目的只有一個:協同宇宙間萬生萬物走上無有盡頭的進化。

生是責任義務的執行,死是另一生能量的沉澱與蓄積,這樣一來,就不會被短暫的生命現象嚇住了,困住了。
解脫出來以後,身心獲得寧靜與安祥,就可以「離此岸而登彼岸」(波羅蜜多)。
實證這個生命現象,恬然於生命的機制,這才是禪宗的禪,這才是生命的覺醒。佛者覺也,生命覺醒的心靈狀態就是「佛心」,開悟的聖者就是生命的覺醒者,就是「佛陀」。
追求生命覺醒的人才是佛陀的弟子。
六祖說: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;離世覓菩提,恰如求兔角」。
是千真萬確的,是紮根在現實社會裡的,不僅是個願望或理想而已。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五、直指人心即見性成佛

了解這事實,我們才能了解禪宗的作略是:「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」,心靈狀態決定了我們生命的品質,一生的榮辱興衰也反映了我們心的層次。
如果能夠掌握生命本質的珍貴圓滿,就不會被現實社會各種現象迷惑,悠遊於心的自在逍遙,回歸於生命的純真,過著生命覺醒的日子。
禪宗祖師的傳法就是直截了當的,讓我們直接而真實的證驗到生命的本來面目,不會運用曲折迂迴的道理來說明或誘導,這部份屬於「教」理的,由經師來執行、發揚,所以禪宗是「教外別傳,不立文字」。

可是,大家不要以為禪宗的別傳是另外建立另一種理論系統和經典無關,那就大錯特錯。
所謂「教外別傳」是將理論文字濃縮為一點,最素樸地點出最精要的部份,讓我們瞬間獲得最真實的生命感受。就像打火機一按,火花即時出現,眼睛一亮,心眼也一亮,那種真實的感受。
有些人誤以為不立文字就是打坐,打消所有的想念,將自己想像融歸於大自然,與大自然合而為一。其實打坐只是一種意志力集中的訓練方法,因為我們平常心力不能集中於一點,經常想這個、想那個,混雜而沒有秩序,所以很難將心思放在問題焦點上。
所以成功的人,絕大部份都有集中精神於問題焦點上的經驗,將多頭意識逐漸淘汰,而匯歸到思考的主題,通常會引來突然的靈感,爆破疑問。

把心力集中到問題的焦點,打坐只是一個很好的方法,牛頓喜歡海邊散步,愛因斯坦喜歡抽著煙斗,羅素喜歡遙望天空……都不妨礙他集中思考。有時候,拋開包袱,選擇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放鬆心情,效果更好。
再說打坐也需要一套訓練和次第,這在智者大師《六妙門》一書可以看到,可以學到。但是這種訓練是長期的、有階段的,仍然是一套學問,一套文字的外延,不是「教外別傳」。
錯誤在於他們以為打坐不是經典之學,就是「教外別傳,不立文字」了。其實,打坐要配合各家各派的心法、心要,逐步上進,才能花開見果。
例如天台止觀就有一套綿密的觀照訓練,從次第證到圓頓,循序漸進,很符合由戒生定,由定起慧的寶訓。可以證果嗎?
當然可以,智者大師被稱為東方釋迦是實至名歸的。但是,這是天台止觀,不是禪宗,是次第禪,不是「直指」。
又有密教行者,也強調止觀,在觀中養明點,升拙火,上上增進以達一味瑜伽。
他們的法門殊勝,但仍然不是禪宗,他們也認為優於禪宗,那是他們的自信,我們樂觀其成。

我們為什麼舉這些例子?因為禪宗、天台、華嚴都是佛陀的正法,顯密也是佛陀的正法,絕對沒有高下優劣之分,法法平等,只有契機不契機,根器相應不相應。
我們是劣根器,學習佛陀的高妙之法,要謙卑的一門深入,心不旁騖,才能累積資糧而成果,不可妄冀「即身成佛」、「不歷僧祇獲法身」,把這一世白白浪費掉了。
禪宗有禪宗的規矩,淨土有淨土的法門,密教有密教的傳襲,互相尊重就是。說什麼顯教已經沒落,密教當興?
說什麼有禪無淨土,十人九蹉跎,來個禪淨雙修,顯密雙修,這都是浮誇的心態,不負責任的態度。
做為佛陀的弟子,對如來聖法要如法學習,如法傳襲,堅守崗位為正,如果混淆雜亂,害人慧眼,斷人悟緣,怎麼可以稱為佛陀正法弟子呢?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六、傳心是直指中的直指

靈山會上,佛祖拈花示眾,摩訶迦葉破顏微笑,佛祖說:「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實相無相,微妙法門,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付囑摩訶迦葉。」
大家深悉這禪宗的由來,但不知以心傳心是如來的正法眼藏,佛教的真血脈,要將禪宗傳承下去,就必須「以心傳」為正統,不具傳心力量當然不能列為祖位。世尊又再叮嚀:「法本法無法,無法法亦法,今付無法時,法法何曾法。」
遞代相傳,至達摩大師共二十八代,都是單傳心印。達摩大師至中國,傳法二祖慧可,也說:「內傳法印,以契證心;外付袈裟,以定宗旨。」後來,五祖傳法六祖也說:「昔達摩大師初來此土,人未之信,故傳此衣以為信體,代代相承。法則以心傳心,皆令自悟自解;自古佛佛惟傳本體,師師密付本心。」
所以,以心傳心是禪宗的直指中的直指。

這種以心傳心機緣非常難得,而且資質必屬上根大器,難上加難,自六祖以後,除傳心外重視觀心,祖師各展手段,真是靈動活潑,不拘一格而千變萬化,形成祖師禪的風格。
於今呢?印光和尚說得好:「當唐宋時尚有傳佛心印之法,今則只一歷代源流而已,名之為法,亦大可憐。」是實論,是實情,叢林雖多,傳佛心印絕響久矣!

雖然傳佛心印的禪師絕響,但心傳之法未熄,這就是持誦《金剛經》如法的話,也可以獲得金剛大定。六祖聞客誦《金剛經》而得定即是明證,所以他鼓勵持誦《金剛經》,經中有言:「此經不可思議,果報亦不可思議」,持誦《金剛經》而得定各代都有,今日亦頗有其人。可惜雖獲珍寶,沒有良師護持,又不知下手修行,泰半又是曇花一現。
如何是如法持誦?印光和尚說:「必須端身正坐,如對聖容,親聆圓音,不敢萌一念懈怠,不敢起一念分別,從首至尾一直閱去,無論若文若義,一概不予理會。如是閱經,利根之人便能悟入空理,證實相法。即根機鈍劣,亦可以消除業障,增長福慧。」
請讀者務必謹記,千萬不要去註解,去推論,那等於以自己的意識心註解經文,變成我們自己的一部《金剛經》,而不是佈大的《金剛經》了。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七、這顆心不能丟掉

達摩祖師到了震旦,特別重視觀心一法,唯有觀心才能契入自覺聖智。觀心得法不得法,可以《楞嚴經》做為驗心的標準。
觀心是觀無明心,先要「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心如牆壁」,這樣護持,「方可入道」,因為心力集中,一經迴光返照,才能照澈本來湛圓明澈的自性、本性。
近世,有位劉洙源教授,以治經學的方法研究佛典,果然發明心要,早期重視唯識學,後來棲心禪悅,愈覺文字之害,從此不下筆著作,僅與弟子書信往來,大倡觀心一法,弟子整理為《佛法要領》,這是近代有關禪的重要寶典,請有心人士注意研讀。
觀心一法,《六祖壇經》多處提示,後來禪宗祖師乘其餘緒,常常在弟子觀心成熟的時候,一棒一喝,就達頓悟宗旨,可以從《指月錄》、《五燈會元》等禪宗公案中找到精彩絕倫的「直指」。

禪宗第一公案,談到惠明追及六祖而問法,六祖要他先摒息諸緣,一念不生。息心方法是五祖的重要心法,惠明當然打坐打得好,即時棲地息心,一段時間以後,六祖告訴他:「不思善,不思惡,正與麼時,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!」
惠明言下大悟。
為什麼?因為他集中心力觀心,觀到萬緣不入,時機成熟,六祖一挑明,惠明當下就明白了。如果惠明不觀心,怎麼體悟到六祖的直指呢?
惠明一悟,反而覺得這事這麼平常,不免又心起疑問,再問六祖:「上來密語密意外,還更有密意否?」有沒有其他的秘密法要呢?
六祖鄭重的告訴他:「汝若返照,密在汝邊。」只照自心,沒有其他的秘密,要說有秘密,也只有在你的內心自觀自照,別人怎麼能夠猜得到呢?

《壇經》還有一則公案,涉及觀心不觀心的利弊,非常重要,智隍是五祖的弟子,自己以為獲得正受,庵居長坐二十年。
他二十年來不思善,不思惡,棲息在無念之中,我們也會以他為榮吧?有一天六祖弟子玄策路過,就進庵探望,問他長坐何為?
智隍說:「入定。」
玄策就問他:「你說入定,是有心入定還是無心入定?」這一問,是關鍵的一問:「若果你是無心而入定,那麼這些無情草木瓦石都可以入定了?如果你是有心而入定,那麼一切有情含識之流都可以入定了?」
他把入定時的心態分為兩種:無心入定和有心入定。
智隍答:「我入定的時候,不見有有無之心。」那個時候的入定,我根本沒有有心入定或無心入定的區別,只是入定。
蠻有自信的,自以為無瑕可擊。
玄策馬上指出他的錯誤:「如果你入定的時候,不具有無之心,那就是常定了。但是請問你:既然是常定,為什麼會有出定入定這種事呢?有出定入定的時候,那顯然不是大定了。」
換句話說:入定的時候,沒有心識了。就不會有出定這個念頭出現才對呀!而當想要入定的那個時候還是有心入定呀!有心去入定,怎麼是大定?那不是人為的入定嗎?
既然有出定入定,都是人為的出入定,就不是大定。

這個問題其實是修行人一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的大題目,如果入定是悟,何以出定可以做功課、拜佛、誦經呢?一定永定,不就得了嗎?
智隍這時候,手足無措。
玄策趁機向他說:「六祖的法要是:『禪性無住,離住禪寂;禪性無生,離生禪想;心如虛空,亦無虛空之量。』」

禪定是心的現量,是「能所俱泯,性相如如」,我們離開本心,離開摩訶般若而住心觀靜,就淪入共外道的禪定,是人為的禪定,而非如如之中所綻現的離執禪定或無執禪定了。
總之,說到禪定,我們這顆心是不能丟掉的,只是外不著相,內心不亂。所謂悟,也不能把這個心丟掉的,把自己的心丟掉了,那是糊塗了,怎麼是悟?
我們的心糊塗了,不能做主了,那我們不是隨境而轉,隨念而轉,不是瞥爾隨他去嗎?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八、參公案要觀心才受用

我們看禪宗公案,真是神奇得令人羨煞,禪宗祖師在舉手投足之間,一言半句,就讓學人開悟。怎麼不令人心生崇敬呢?
這是祖師禪的特色,除了傳心外,舉手投足或一言半句都是直指人心,毫無曲折。因為他們將經教濃縮成一個焦點,在這個焦點上以最簡單的行為或言語,就直截指出了學人的心性的樸素面,只要學人在當時能夠回首觀心,覷得瞬間的心靈震盪就可以開悟。
這就是「教外別傳」的真精神。

祖師有開悟的經驗,知道如何將經教濃縮成一個焦點,而這個焦點契合了學人的自性,因此運用最直截而樸素的手段,讓學人意識的流動不能操縱,而瞬間的證悟到本心的純真面。
學人本身當然要在專注的觀心上,才能捕捉到這個焦點,這也稱為契機;而且這裡面沒有任何的暗示或道理可追逐,必須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打得透澈,所以非上根大器不能應機。
這是禪宗的頓悟。
我們可以舉幾個例子供大家參考,但我們依然遵守禪宗的禁忌,不能完全說破,大家是否可以瞬間打開心窗,那就要看諸位的福慧,而且專注的制心一處基礎訓練得夠的話,只要保持觀心的常態,要開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。
例如有人問趙州和尚,什麼是祖師西來意─禪?趙州答:「庭前柏樹子。」
我們已經說過,開悟是瞬間的心靈震盪。
前題是學人必須經過一段長時間,熱切的想打破生死的生命問題,東問西參都找不到答案,心生焦慮困惑,這種追求真理的心理是見道的基礎條件。

想像你就是這個僧人,抱著滿懷的希望,切盼趙州和尚能給你一個答案,而且你也完全相信趙州的答案是最真切的,不會虛應故事。
當趙州回答:「庭前柏樹子」。這時候你滿懷的希望瞬間會在心田刻劃上什麼變化?除非你足夠專心,你是無法捕捉那瞬間給你的心靈震盪,而那個心靈震盪就是法。
整個過程離不開觀心的。
我還是要說趙州和尚這句話就是樸素而純真的法,沒有雕飾的痕跡,是和盤端上給你的法。你如果在那裡追逐什麼道理,猜測他的用意,甚至擅自下一個結論,那麼我勸你自己打兩個嘴巴,這一打反而讓自己清醒過來,再用一點心力,雖然不能開悟,但一定可以省悟。

也許你還沒有省悟,還是摸不著頭緒,我再援引趙州和尚的另一公案:
一個新來參訪的僧人,誠懇的向趙州求法,趙州問他以前來過嗎?僧人說是第一次參謁。趙州很親切的說:「好!好!吃茶去!」
另一個僧人隨後向趙州施禮,趙州也高興和他寒暄,問他有沒有來過?那僧人說來過幾次了。趙州也很親切的說:「好!好!吃茶去!」
侍者看了覺得奇怪,就問:「師父,為什麼新到的與舊到的,您都叫他們吃茶去?」
趙州點了點頭說:「好!好!你也吃茶去!」
趙州不是在開玩笑,他是真切的送給他們一個真正受用的法,這三個僧人也好,你也好,我也好,是否能夠在這句答話上瞬間產生心靈震盪?
如果不能領受到心靈的震盪,你可以停下來想:當我熱切的盼望這位德高望重的和尚,給你一個可以開悟的法,而他的答話只那麼平常,你內心的最初、最原本的反應是什麼?就是那瞬間的第一念是什麼?

也許你與我同樣不那麼敏銳,我再舉個公案,或許領受會更深刻。
那是水潦和尚,他和我們一樣滿懷期望的拜訪了馬祖道一師父,誠懇的說:「請問什麼是禪?解開弟子的懸疑吧!」
道一和尚卻豎手於耳,說:「你說什麼?我聽不清楚。」水潦踏前幾步,大聲的說:「什麼是禪?請大師慈悲。」
道一和尚這回生氣了,伸手抓住水潦胸領,右腳踏出一步,就把水潦摜摔在地上,恨恨的說:「你還問我什麼是佛法?我還得問你呢!」
水潦和尚從地上爬起來,卻哈哈大笑,直嚷著:「原來這就是佛法,哈哈哈!」
道一挽著水潦的衣袖,兩人哈哈大笑的走開了!

你這會兒該體會到水潦被摜倒的剎那,心頭上會有什麼最初的震盪呢?把這三個人的最初心頭的瞬間變化,做一個精密的比較,你就會省悟的。雖然沒有開悟,但省悟的累積會疊起開悟的機運,遲早而已!
為什麼省悟不是開悟?
因為開悟是頓悟,是當下的心靈震盪,就是直指人心,直截打開了心窗,而讓自己的心和師父的心相同,這樣心心相印。
省悟是落在二頭的思考。
如果這個思考做為推論的基礎,所得的結果,我們稱為文字禪,因為那是文字理論的架構,不是真實的心靈受用。
如果你把這些公案演繹推敲,我們只能說那是葛藤禪、野狐禪,愈扯愈遠,你卻樂此不疲,離禪愈遠,大大違背了「教外別傳」的宗旨了,你又節外生枝的另生理論了!不是嗎?

這瞬間的心靈震盪,來無影,去無蹤,只存在於開悟的人之內心,所以又稱密法,怎麼說都不是,直是「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」呀!
沒有觀心,怎麼能契機相應呢?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九、東山水上行

有沒有證據?
請看「東山水上行」這個公案。
有僧人問雲門和尚:「什麼是佛法大意?」雲門答:「東山水上行。」到東山上划船,有人說這是無義味話,這等於說到玉山頂上划船。船只能在湖泊、河流上划,怎麼可以跑到山上划?
這種回答是非常簡捷的,可以立刻切掉問者的聯想臆測,無理路可追繹,但卻是一把金剛王寶劍,不是無義味的話。

大慧宗杲的開悟和這個公案有關。宗杲十九歲就體會到佈大菩提樹下悟道的重要性,經教是佈大見道後隨機說法的集結,這個源頭沒搞清楚,就會沉溺於經典的義理裡。所以他就出門參訪各方宿德,探求禪的秘密。
跌跌撞撞了近二十年,最後決心拜謁圓悟克勤禪師以求突破,並誓言九年內如果不能見道,後半生只好宏揚一經一論,把本修行,好好種下後世見道的資糧。
拜謁了圓悟禪師,圓悟只說:參參「東山水上行」這則公案吧,有心得再跟我說說。
第二天,宗杲就寫了一篇見解呈上,圓悟搖頭不肯。這樣日參月參,前後呈四十九次轉語,圓悟依然不肯,讓他覺得慚愧與愴惶,情緒低落。

有一天,圓悟上堂,談到這則公案,說:「大家對這則公案討論得太多了,但都是義理的皮相,找不到骨髓,見不了道。要是我呢?只會得:『薰風自南來,殿閣生微涼』。」宗杲一聽,突然前後際斷,豁然自明。(這是一種特殊的心靈變化)
諸位呀!公案在凡夫俗子的眼裡是千奇百怪的故事,談些無法理解的禪道。但在行家的眼中,每一則都是金剛王寶劍,讓學人在劍輝之下,什麼雜思妄想瞬間逃之夭夭,福至心靈,回頭轉腦,當下開悟。

宗杲禪師的經驗是真實的寫照。
試問宗杲如果沒有觀心的紮實工夫,這般奇遇可就白白損失掉了。所以看公案、參公案要懂得觀心啊!
任何公案都是開藏的鑰匙,這是禪宗的特色。
禪宗祖師把三藏十二部濃縮到一個公案上,瞬間割破意識瀰漫的薄膜而開啟了心窗。不是要你在公案上推敲,下個什麼結論,說這些是無義理的話,或只是暗示我們要放下一切,要我們掌握空的本質……等等,這都是錯誤的,因為這會讓你又再建架另一套理論,又回頭啃經典,尋找經典義理來支持你的結論。
沒有像宗杲聽到公案或對公案的轉語時,那一段心靈綻現的「前後際斷」,都是錯的,而且那個「前後際斷」的現象,也是啟明的見性而已,後面還有無限風光等著呢!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
十、南宋禪宗已綻衰相

大慧宗杲禪師是中興臨濟宗的重要禪德。
他歷經了所有名剎的參訪,與當代著名的禪師討論辯駁,累積了無數的寶貴經驗,深深的明白了學人求道的弊病,他提醒學人:

第一、不可以失掉自覺的心。
他寫給汪彥章的信說:「正提撕時是阿誰?能知根性陋劣的又是阿誰?求入頭處的又是阿誰?妙喜不避口業,分明為居士說破:只是個汪彥章,更無兩個,只是一個汪彥章。更那裡得個提撕的,知根性陋劣的,求入頭處的來,當知皆是汪彥章影子,並不干他汪彥章事。若是真個汪彥章,根性必不陋劣,必不求入頭處,但只信得自家主人公及,並不消得許些勞攘。」
他最後說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:「若於正提撕話頭時,返思能提撕的還是汪彥章否?到這裡間不容髮;若佇思停機,則被影子惑矣!請快著精彩,不可怨!不可怨!」換句話,參禪人隨時隨地檢點自己的心不可丟掉,這樣才能於電光石火中撥開心窗!
第二、他強烈反對默照禪。
我們一再的說了又說,禪是佛心,而佛者覺也,禪就是覺心,就是本有的生命的覺醒,恢復了心的原態,恢復本有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而已。
如果把自己的心丟掉了,把心凍結了,把心消極了,那又何必學呢?默照禪就是這樣的路子,所以宗杲強烈的反對:
「今時有一種剃頭外道,自眼不明,只管教人死猲狙地休去歇去;若如此休歇,到千佛出世,也休歇不得,轉使心頭迷悶耳。又教人隨緣管帶,忘情默照,照來照去,帶來帶去,轉加迷悶,無有了期。殊失祖師方便,錯指示人。」(〈答曾侍郎天游書〉,他就是曾開)
「近年以來有一種邪師,說默照禪,教人十二時中是事莫管,休去歇去,不得做聲,恐落今時,往往士大夫為聰明利根所使者,多是厭惡鬧處,乍被邪師輩指令靜坐,卻見省力,便以為是,更不求妙悟,只以默然為極則。」(〈答陳少卿季任〉)
禪宗的妙趣是「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」,一味默而照,照而默,根本就不是什麼「直指」,況且直指中的直指是以心傳心,默照者是沒有這個能力的。
所謂「惺惺寂寂」,默照禪者硬是將惺寂解釋為默而照,照而默,殊不知惺惺寂寂的重要關鍵是「惺」,就是《楞嚴經》講的「自覺聖智」,失去自覺,就是捨父逃走。

第三,參禪慎防心意識的喧賓奪主
我們習慣世智辯聰,以自己的經驗與知識指導生活,這本來是現實社會的常態反應,我們稱為心意識當家作主。但就參禪來講,心意識是障道的主要因素。
「蓋聰明利智者,理路通,才聞人舉著個中事,便將心意識領覽了,及乎根著實頭處,黑漫漫地不知下落,卻將平昔心意識學得的引証,要口頭說得,到心裡思量計較得的,強差排,要教分曉,殊不知家親作祟,決定不從外來,故永嘉有言:損法財滅功德,莫不由茲心意識。」(〈示羅知縣孟弼書〉)
參禪人「莫愛諸方奇言妙句,宗師各自主張,密室傳授的,古人公案之類。此等雜毒收拾在藏識中,劫劫生生取不出,生死岸頭非獨不得力,日用亦被此障礙,道眼不得明徹。」(<示智通居士黃提宮伯成>)

參禪要徹證,不是在一言半句逡巡流連。我們就經常碰到一些朋友口頭上掛著什麼「竹密不妨水流過,青空不礙白雲飛,日日是好日,年年是好年」等等,就以為頗有禪意,盡在浮面上採蓮花,不在自己心田上耕耘;又有些聰明的人,比類慣了,就將自己生活領域中的突破比喻著開悟,於是寫作是開悟,畫圖也是開悟,甚至茶道也是禪道,博得一場歡喜,根本和禪不相關。

  • Continue Reading
  • Previous Page
  • Next Page
總共 36 筆
  • Facebook
  • Facebook
  • YouTube
  • Email

網站維護:張曉鈴,陳翠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