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若花開 | 澄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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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命可貴,發光自覺,寒盡花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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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念六祖慈悲大願,八年參禪悟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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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是生命的喜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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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是生命的喜悅
前言
佛法的精要在見性,即發露菩提心。
菩提心未發露前的修行,是資糧修行,種因以得果,故稱前修行;發露之後,見得本來面目,才有正確的修行目標,亦稱「悟後起修」,這才是契合菩提心的修行,才不至於盲修瞎煉。故禪宗五祖說:「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」。
見性後如何修行?雖然散見於各家語錄或傳燈公案,言簡而莫測高深,義奧而著手無路。作野人獻曝初衷,將經驗與實踐心得發為文字,敬請方家指教,即本書成冊之緣由也。
~澄海

四十一、小燈籠和大燈籠光光相照

傳心大法可遇不可求,正如耕雲老師叮嚀的:「那種離念、離執、離分別,而又清楚明晰的心態,是一切聖者同證的『正受』。那不是可以從冊子上挖掘得出來的。」
他在《耕雲書箋.示張生》也說:「它是心傳或別傳的內涵。即便是大悟、徹悟了的人,也只是以此心態為禪與非禪的『試金石』。因為除了這,教內往往認為『惺惺』、『靈明』、『昭昭靈靈』、『空靈』是祖師心,其實是錯的。」
所以傳心特別重視師承,師父秉持正法就是種子勝,勝是殊勝、難得,百千萬劫難遭遇的一瞬機緣,一旦獲得心種,等於在歷劫不壞的心田上再次埋下菩提種子,只要依法行持就可以開禪宗花,結禪宗之果。
一般學者或論師無論如何精闢高明,所論的都是沒有原汁原味的所謂的佛法,十足的夫子自道。例如近代哲學家馮友蘭,他治學嚴謹,但碰到禪道,他就猶豫難測其妙了,因為它非邏輯範疇,非一般思想體系可規範,特別列為第三學問。
什麼是第三學問?他也沒有說得清楚。反而是最執著邏輯的牟宗三先生,建立起來的佛學體系,看來非常有系統,很符合一般治學的常規。可是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證道,那個道完全脫離了學術思想的範疇,而佛教或禪總是思想吧!但這個思想卻非常的非邏輯。他不明白:「佛法即非佛法,是名佛法」或「第一般若波羅蜜,即非第一般若波羅蜜,是名第一般若波羅蜜」的句法在說什麼?想了半天,大家才知道那是「即立即破」的句法,隨立又隨破,不留支雜,但要說明什麼?呈現什麼?一般學者或論師到此只好以自己主觀的意識去下定義,說境界。那佛法或禪就變成個人思想的意識表示,有非常強烈的主觀見解。我們可以把這些大學者、大法師的禪論拿來比較,就可以發現他們非常不真實,各說各的話,各彈各的曲。
為什麼?因為沒有受到心傳,不能「直指人心」而「見性成佛」。這個是佛的內涵,是生命原有的直覺能力,它本來就有的,不是上帝或神佛創造的。本來就有的,是根本的實際理地,那個超越了觀念、思想的心態,除了個人明白,別人是測不到的。師父測得到,因為師父無思無惟,萬里無雲,所以馬上可以偵測到弟子的心態。弟子如果沒有心垢,沒有業障,師徒的心靈早就彼此化而為一了。

我們再來看看香嚴智閑禪師悟道公案,應該從中找出禪道傳心的殊勝。
香嚴智閑和溈山靈祐禪師都是百丈禪師的弟子,智閑「性識聰敏,參禪不得」。為何?因為他和一般學究一樣,以為從經書上研究,就可以找出根源,他不明白,禪是存在於經書之前的,經書只能捕風捉影,就像作曲的音樂家只有原創,其他人的演唱都只能傳遞傳唱人的心得,不能百分之百的唱出作曲家當初創作的內心靈動。
很多演奏家、傳唱人都很希望能百分之百的詮釋原作,最好可以讓原創者感動,這就是心的共鳴,而且是在創作之後的共鳴。
禪是大宇宙的共鳴,禪的追隨者必須找到與宇宙心律共振的心律,然後融入整個宇宙的心律。
這不是迷信,禪宗歷代祖師親證過了,不是少數的一兩個人,是上千的人,他們在傳燈錄留下見證。
香嚴頹喪懇求溈山靈祐揭開謎底。
靈祐說:「禪是你的本來面目,你應該找出來,我說的是我心靈的震盪,怎麼說你也不會明白。這不是經典的解析可以了解的,你要自己去參!」
本來面目是什麼?本來沒有人類,沒有太陽系,也沒有宇宙銀河,也沒有神佛呀!那時的所謂我或你是什麼呢?
香嚴被重重的打擊之下,索然自失,他行腳到南陽忠國師的塔廟,荒草萋萋,覺得不太尊敬,拿起鋤頭芟除草木,拾起一片瓦丟向牆角,卻打到竹子,嘎然聲響,一時消除了腦中的意識盤旋。熱情拿筆寫下一首見性偈:

一擊忘所知,更不假修持。動容揚古道,不墮悄然機。
處處無蹤跡,聲色外威儀。諸方達道者,咸言上上機。

溈山靈祐欣慰的說:師兄發明大事了,值得恭喜!
大家看看,香嚴擊竹,卻在響聲中抖落了心中的念頭,突然呈現一片平靜,福至心靈,他明白這片閒田地原本就在,根本不用修持就可以發現的心靈,那是歷代祖師所說的上上機呀!
對了,六祖第一次聽人誦《金剛經》,在裊裊不絕的聲音中,他突然陷入無邊的寧靜: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。這片心靈呈現的寧靜,激起他對生命內涵的追求。
習慣在既有觀念中捉捕觀念,等於在大腦中尋找程式再加組合,然後就自我設定一套系統性的程式應用。簡單的說:我們習慣了將自己認知的學問、經驗及欲望等等當著真實的智慧,成為人生的圭臬。所以我們說人是思想、觀念或習俗綜合的產物,不自覺就被這些觀念牽著走。所以說,人其實是念頭的俘虜。
要發現這個陷落很難很難,因為當你運用一套知識、學問去代替的時候,你已經被這套新的知識、學問控制或操縱了。表面上,我們是思想、觀念的主人,其實,你一直被所謂思想、觀念綁著走完一生。
禪在瞬間裡,突顯一個不被「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」隱瞞的觀念世界出現了,我們稱為「客觀無我意識」。那裡的世界就是《心經》所描繪的「摩訶般若波羅蜜多」。這個是「宇宙心」,這個是人類的共同「本來面目」。那裡所呈現出來的博愛及仁慈,時時照亮我們的精神世界,原來我們的內心也有一片與宇宙連結的共同園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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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、靈犀一點通,千里相會的震撼

禪宗重視實修實證,因此很少談到神奇的故事,雖然在實際的行道中,也會發生很多的神奇故事,我們一律視為緣分的相遇,偶發的機緣,只存在於機緣成熟的特例,不加宣傳。
唯有一項:以心傳心,它不是神秘的傳說,而是可以在群組交流中產生,立竿見影。

有一位禪友寫信給師父,要求傳法。師父那時心曠神怡,心滿瀟灑,回函給他:
「請我加持的事,你會在三月七日上午十時三十分有所感-心態改變。即『身無彩鳳雙飛翼,心有靈犀一點通』,是可以實證。」
禪宗以心傳心,直接表達了內心的相應,師徒就浸入了完全相通的世界,心靈彼此交流。
離開了以心傳心,就不是禪宗主流。
因為只有傳心,才能讓弟子獲得跟師父一樣的美好心態,弟子以此期勉自己努力淨化心靈,隨著心靈進化的程度,會出現相應的心態,光菩薩就有十個位階可進呢!所以我們不可以得少為足,自甘停滯在半途,忘卻了遠地的故鄉。
這種心態,元朝大師中峰禪師也說:「少室不傳之妙,就當人正體舉揚,無形段可指,無方隅可示,無言說可說,無道理可陳,虛洞洞,空牢牢,絕毫芒,離朕兆,圓滿湛寂,真正妙明。」
少室就是少林寺,我們偉大的達摩祖師,歷盡千辛萬苦來到中國,不是為了山林之勝,也不是為了無限風光的瞻仰。他將禪宗的心傳播種在中華大地,經過歷代祖師的精誠修行與倡導,才能綿延不絕。
最重要的是正受而不是經義的演繹。
為什麼第六代必須出現神秀與惠能兩大師?我們可以察覺到惠能樸實憨厚,也沒有世學的薰染,一朝獲得心傳,馬上提醒自己:這才是千古難得的大法,好好保任,好好珍惜,好好地找到資質相近的人來承接。
如果禪宗傳給神秀,可能整個法統翻轉了。神秀是學問家,向來受到眾師兄弟的尊敬,一直被捧為六祖,是禪宗的傳承人。南北的分立,就是南禪與北禪的區別。神秀重視的是看心看淨,從觀心做功課。因為「身是菩提樹,心如明鏡台」,要讓身心合一,也就是要在身上的那顆念頭不斷的心上著手,讓它清淨回歸到明鏡般明亮就對了。
理論上不可評定對錯,問題在於那看心看淨的心是什麼心?
看淨是什麼樣的清淨?這很主觀,沒有辦法設立標準。
我們現在看那些講禪定,說止觀,倡默照的,都患了相同的毛病,大家的心很主觀的,很像道家與儒家的心學,廣泛深閎,令人恍惚其間,似有所得。但是那都是意識思想建構的世界,抽象又主觀。
以現代腦神經科學及程式設計來看,這些觀念思想都是意識設定出來的程式,儲存在大腦中,必須運用的時候,再從中抽取程式重新整理而已。
這種念頭造成的程式,在禪宗稱為「冰冷的心意識」,人類看似很聰明,其實中了各種程式設計的計,凡有行動都脫離不了程式的框架,不是被程式綁死了嗎?
禪宗就是要我們去發現這些錯誤,並且找出不受後學的程式操縱的本來心態,恢復這個可愛清涼的心。
儒家重視道德規範,他們尋找的就是這個以道德為主的道統;道家反對儒家的綁手綁腳,所以主張「絕聖去智」,恢復到如嬰兒的純真可愛。
這裡可以看出二家的主觀都很深入,他們都在編寫另一套可愛的程式設計,把人趕進去,在如此童騃的世界才分得出禪和道家的不同,這很重要。
過去,不是因為儒家的頑固教育,造成社會的不公,而被批評吃人的禮教嗎?道家不吃人間煙火,偏偏侷促在飄渺的山林間。
禪宗的心傳,固然一時掃除了主觀的程式綑綁,很容易誤耽此妙樂,不事人間煙火,似乎又落入道家的放曠自由。
傳心大法的重要性,就要我們跳脫出「不思善,不思惡」的安逸頹廢,迎接著一個永遠向上昇華的感情,向前不斷開拓,勇者無懼,智者無惑的人間樂土。
這是在正受之外,應該具備的正見,唯有兩者俱全,才能為人類開智慧,為宇宙開光明!心中常懷「無情即無種,無性亦無生」的反思,凜然接受傳心的責任:愛人類、愛天地、愛宇宙。

《金剛經》一再提醒我們: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」,因為我們稍一懈怠,很容易就被念頭的轉動而被動了,我們經常陷落在念頭不斷出現的爭奪中失去了自己生命的方向,《易經》:「天行健,君子以自強不息」,我們也應該鼓勵自己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在宇宙永恆的進化中發揮人間成佛的力量。
這是六祖在「本來無一物」中加入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呼籲我們尊重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,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」,在本來具足一切的心,為世界開萬法,有如在花園裡綻開各式各樣生命的華彩!「有佛處,莫停留」,不能固執的牢抱著權威,不要依賴神佛,因為你是未誕生的法王子!「無佛處,急走過」,不要耽擱生命的無限發展,宇宙在不斷的進化中,我們也應該鼓起勇氣,為生命的無限性不斷的創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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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三、快樂的人格改變

腦神經科學涉及的是神經系統的反應情形,它與生物個體產生緊密的關係,因此會以為身體是大腦的工具,淪為腦神經運作的場地。
更大的錯誤是,把腦神經的生理現象視為生命現象,判斷生物體的生死就以腦神經系統的運作為主,生命等於腦神經系統。這是生物學、醫學的觀點,離開這些觀點去看生命,就是宗教的範疇。
宗教看生命,會看出生物體生理運作停止之後的問題,塵歸塵,土歸土,原子歸原子,似乎塵埃落定了。但是人類的意識會消失嗎?
從生物分子及腦神經科學看生命,除了維生就剩「我思故我在」,這個「思」是意識,佛教大德主張「所做業不亡」的「業」就是意識。
只要提到最後的審判,沒有意識就無法審判,判決了也沒有意義,必須有個不亡的業識存在。業識是被創造的,不是原生的,不是永恆的,但是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量呢?閻羅王審判也是審判這個意識而已。
然而大乘佛教主張「轉識成智」,在現實生活中,保持〈六祖識智頌〉的原則:
大圓鏡智性清淨,平等性智心無病。
妙觀察智見非功,成所作智同圓鏡。

五八六七果因轉,但用名言無實性。
若於轉處不留情,繁興永處那伽定。

關鍵在反省改過,這符合腦神經科學的原理。反省牽動舊程式及腦神經單元,只要把舊的拿掉,重新補上新程式,就是轉識成智。一旦轉智成了習慣,我們就可以了解智通的回答了:

三身元我體,四智本心明。
身智融無礙,應物任隨形。
起修皆妄動,守住匪真精。

真是「過化存神」的實踐者呀!
假如你懂了轉識成智,習慣了轉識成智的活動,輕輕撥開《老子》與《莊子》的面紗,就很容易與他們侃侃而談,清風滿面迎來,哈哈大笑!
佛教提到三身:法身、化身及報身。報身是我們的果報現況身;化身是我們從事職業的影響力;法身是佛教特別提到的超生命,它只存於寧靜海。它本來無一物,無方無所,其大極小,其小極大,不是鴻濛,也不是混沌,因為只是因緣所生法。
從馬斯洛的〈需求層次論〉,當生理獲得滿足後,人就會推向社會的融合,以充實心理的滿足,從物質基本需求轉向人際關係,擴大人性關懷。這是一般人的實際生活,日復一日,一直到老。
有些人會突然選擇彎道,他們不願意循著軌跡,來來回回重複過著定性的生活,就選擇了另一個彎道試試:從個人為中心的人生,朝著以人性為中心的理想奮進,也就是他說的「自我實現」。
這是深植在我們內在的潛在願望,當我們望見大圖像的出現,這份信心會更增加,從而改變了人生觀,再創人生的第二個高峰。
安祥禪便是人生轉入第二個高峰的精神憑藉。
禪看來是佛教的門派,但它是超乎宗教的法門,任何人,無論你的信仰如何,肯虛心而客觀的彼此研究,打破宗教門派的樊籬,都歡迎加入研究。我們沒有宗教禁忌或儀式,有的只是肯不斷的淨化心靈而已。
我們對於吉兒博士《奇蹟》這本書,做了深入的研究,並且引進唯識學彼此驗證,只在證明:凡是真實就是永恆不變的,應該屬於全人類共有;也證明正確的宗教信仰可以透過科學研究而證實,只要不是心外求法,就是生命之學了。禪而不言佛,因為這是生命之學,生命原本如此,不被創造。原本沒有宇宙神佛呀!如果談神佛,那不就根植於「心」嗎?那個心不是肉團心,不是思考的心,不是腦神經系統的心!
身智融無礙,我們的生命及智慧得之於天,得之於人,不是我們自個兒單獨產生的,感恩天地,感恩眾生,應物任隨形,萬物一體,人類在進化,萬物也在進化,平等一如,不要歧視,要有尊重心!不要看輕,一切都呈現著生命的真實面貌──生生不息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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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四、遠古的鼓聲傳來生命的連續

書生論政也好,寫愛情詩詞也好,就是不能投入真感情,從旁觀的立場去議論,去描去繪,那是虛造的偏執情節,扭曲生命的真實意義。
像曹雪芹寫《紅樓夢》,有血有肉,每一個字、每一句子都透露了他的內心激情,真感情,真生命。其實也只是他個人的遭遇,一段不太正常的遭遇。

禪不是學問,它是生命的自覺運動,任何一位佛菩薩都以他們心性變化印證出來的心得,有血有肉,是真感情、真生命,所以經書不是佛學,只是生命自覺的心跡。
先說普遍性。
牟宗三先生在《中國哲學十九講》談到兩種真理以及其普遍性之不同,就可以拿來檢討。他說:「外延真理有普遍性,那個普遍性是相應外延而說的;內容真理的普遍性是相應內容而說的。這兩種真理都可以說普遍性。」
這種論調並無邏輯基礎,只想在線性思考做二條平行線,反邏輯的邏輯。
個人的情感並沒有普遍性,比如說杜甫個人特殊情感中寫一首詩,他當時那個主觀的情感沒有人能替代,也沒有人能說出來。可是他在這個個人的特殊情感中寫那一首詩,這首詩表示的真實就有相當的普遍性,這種普遍性就是內容的普遍性(Intensional Universality)。人人讀這首詩都可以起共鳴,我們都在這個地方看到它的普遍性。
所以詩人做一首詩的時候,他當下的那個特殊情感是獨一無二的;有那個情感才作得出這首詩,沒有就作不出來……我們通過文字來瞭解而可以起共鳴,所以它有真實性,這種真實性是內容的普遍性。
詩都已經如此,更何況是儒家、道家,以及儒家孔孟、《中庸》、《易經》所講的那些話,那就更有普遍性了。
如果以物理學看李白、杜甫的詩,你會覺得不太真實,因為你是在物理學的觀點看詩,而詩是內心的活動,不是外延的道理。你說「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」,心理學可以體會,物理學必然嗤笑。科學是科學,心性是心性,兩個世界在平行線奔跑而已。
邏輯實證論以科學語言和情感語言來做形而上學的區別,也很籠統,所以唐君毅主張三分法:科學語言、情感語言,以及道家、理學家講的道三種,第三種道的語言屬於啟發語言(Heuristic Language)。
這樣一分析,好像又要陷入意識的陷阱。是在為意識分類。佛教講的絕對就是寂滅,就是涅槃,這是非常特殊的心靈感應,稱為正受或大覺,就是張拙居士說的「光明寂照遍河沙」,語言的分析與論理,反而造成誤解。
牟宗三先生也有深入的解釋:

靜不是物理學中相對的運動和靜止(Motion and Rest)的靜,而是絕對的心境,是定,是隨時將心靈從現實中超拔出來,浮在上層的一種境界,是精神的(Spiritual)。
無、自然、虛一而靜都是精神的境界,是有無限妙用的心境。(《中國哲學十九講‧道家玄理性格》)

這個「絕對的心境」有無限妙用。這個心境有幾個特點:
第一,我們的心念經常處於紛亂中,有時候很想念某個人、某件事,前後想念不一致,被想念操控了我們的情緒,又不能好好察覺情緒,掌握或引導情緒,經常在情緒中翻滾不已,這就是「無名火」。牟宗三先生說:「用康德的名詞就是把雜多(Manifold)通通化掉,不是把雜多綜合統一,而是化掉如水通流。靜就是不浮動。人隨著生命的紛馳,順著意念的造作,天天在浮動之中,把這些化掉就靜下來了」,這就是各家的定、靜、止、空、無、自然、虛一而靜。看來這些認定都在意識上用功,不涉及消除意念而趨向乾枯的定或靜。以前那些主張默照禪的被譏為「枯木林」,很恰當。

第二,心一旦靜下來,人也客觀多了,在靜定中把主觀的念頭拿來批評,不良的放掉,該修改的改正。這必須在心平氣和中才能產生的力量,就是智慧。用現代的話說,就是在大腦神經迴路中,以新程式代替舊程式,養成新的理念和作為,同時活潑腦神經突觸的作用,活化生命。這也是為何正念相續的人,心量比較大,氣質舒緩,身心健康,也避免各種腦的障礙,所以可以產生妙用的原因。

第三,經過這些觀察及體驗,我們會認識到人人都生活在無奈中,它的背後就是每一個人都有一套主觀的觀念,養成他自以為是的思想的王國,狂悖不知,不得已又不斷掙扎。看透人心的不得已,我們的心量也會擴大,因為可以運用同理心體諒他的萬般不得已。
這個認識很重要,因為你在歸納人性了。透過人性的歸納,右半腦神經網絡也掀動了熱情。我們可以投注心力在創作上、設計上,創新、客觀的思潮在平靜中提供了無窮的思考空間,隨心所欲的暢所欲言。

第四,經過這些波瀾的沖洗,心的寧靜出現不一樣的天空,因為竟然發現在那個天空,我們對宇宙、人生會產生質變,宇宙人生的感情也不一樣了,我們不自外於宇宙了,因為宇宙對我們是那麼的親切,是一般複雜人生舞台讓我們產生了對宇宙的冷漠。原來宇宙和我們那麼靠近,時時伸出溫暖的雙手呵護我們的生命。你踏上了人生走向宇宙的天地,我們是宇宙之子,我們將熱情地尋求生命的故鄉。
於是,我們的生命重新揭開帷幕,祝福你。老子不是說過:「常有,欲以觀其徼」嗎?牟宗三先生也說:「無限心原是虛一而靜,無聲無臭,沒有任何朕兆的,徼向性就代表端倪朕兆,就在此處說有……心境不單單要處在無的狀態中以觀道之妙,也要常常處在有的狀態中,以觀道的徼向性,反過來說徼向性就是道的有性。」(《中國哲學十九講》)簡單說,就是靈活性。

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:不要長期的停佇在那片什麼也無所謂的盲空,瞎了心眼;不要牢守那片清淨的悠閒,障了心智;不要耽擱在一個執著(勝境),失了心的流動!」
學者很難產生博愛的情懷,因為他們堅守的是主觀的理念,不能無所住的讓心窗迎進陽光,如何生起另一個新的世界呢?
努力修正觀念就是起修,不問境界,不問道理。凡有所說的都是方便說、權說,不是真說。若說有說,三世佛冤;若說佛無說,經典豈非魔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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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五、我只說苦、苦的生起、苦的止息和滅苦之道

一、我只說苦、苦的生起、苦的止息和滅苦之道
鬘童子問佛:

「世尊!我正獨自靜坐,忽然起了一個念頭:有些問題,世尊總不解釋,或將之擱置一邊,或予以摒斥。這些問題是:(一)宇宙是永恆的?還是(二)不永恆的?(三)是有限的?還是(四)無限的?(五)身與心是同一物?還是(六)身是一物,心又是一物?(七)如來死後尚繼續存在?還是(八)不再繼續存在?還是(九)既存在亦(同時)不存在?還是(十)既不存在亦(同時)不不存在?
這些問題,世尊從未為我解釋。這(態度)我不喜歡,也不能領會。我要到世尊那裏去問個明白。如果世尊為我解釋,我就繼續在他座下修習梵行。如果他不為我解釋,我就要離開僧團他往。
如果世尊知道宇宙是永恆的,就請照這樣給我解釋。
如果世尊知道宇宙不是永恆的,也請明白說。如果世尊不知道到底宇宙是永恆不永恆等等,那麼,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人,應該直說『我不知道,我不明白。』」(《佛陀的啟示》,頁19--慧炬出版)
佛給鬘童子的回答,對於今日數以百萬計,將寶貴時間浪費在形而上問題上,而毫無必要地自行擾亂其心境寧靜的人,留下餘地供其思考什麼才是正確的方向。
「鬘童子!我歷來有沒有對你說過:『來!鬘童子,到我座下來學習梵行,我為你解答這些問題。』?」
「從來沒有,世尊。」
「那麼,鬘童子,……我也沒有告訴你『來我座下修習梵行,我為你解釋這些問題』,而你也沒有告訴我『世尊,我在世尊座下修習梵行,世尊要為我解答這些問題。』既然是這樣,你這愚蠢的人呀!是誰摒斥了誰呢?」……(同書,頁20)
接著,佛即為鬘童子解釋:「梵行是與這種見解無關的。不論一個人對這些問題的見解如何,世間實有生、老、壞、死、憂、戚、哀、痛、苦惱。『而在此生中,我所說法可滅如是等苦惱,是為涅槃。』」
「宇宙是永恆?是不永恆?等十問是我所不答的。鬘童子,為什麼我不解答這些問題呢?因為它們沒有用處。它們與修鍊身心的梵行根本無關。它們不能令人厭離、去執、入滅,得到寧靜、深觀、圓覺、涅槃。……
那麼,我所解釋的,又是些什麼呢?我說明了苦、苦的生起、苦的止息,和滅苦之道。」(同書,頁21-22)

二、內心的寂滅即涅槃的呈現
「對於尋求真理的人來說,某一思想的來源是無足輕重的。研究某種思想的源流及演變是學術界的事。事實上,如果單為了明瞭真理,甚至不需要知道這教義是否為佛說,或是他人所說。要緊的是了知與澈見真理。在巴利藏《中部經》第140經中,有一則很重要的記載,可資佐證。」(同書,頁9)
那就是弗加沙初見佛陀的記載。那一夜,佛為他講了涅槃的精義。佛陀告訴弗加沙:沒有一樣是「我的」、「我」、或「我自己」,只須徹底明瞭識如何來?如何去?由於這種了解,他即心無所著。無所著者,就成為一純粹、平等的捨心,並可將這捨心隨意昇華到任何高層的心靈狀態,而長時間的維持此一狀態。
佛陀特別說到這種捨心:「如果我將這種純淨的捨心集中於空無邊處,而生一心與彼相應,是知該處乃心所造,是有為法。(可參閱《中阿含第162分別六界經》)。如果我將此純淨捨心集中於識無邊處,……於無所有處……於非有想非無想處,而生一心與彼相應,是知該等處皆是心造。」
這樣獲得的內心的寂滅,也是心的完全平靜,即俗稱八風不動。寂滅的結果是動靜兩相皆寂,他引發的生命即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。
什麼是真理?從佛教來講,絕對的真理是:世間沒有絕對的事物,凡所有的法都是相對的,無常不永恆的,都是緣起的。
體證這真理,就是如實知見,沒有無明妄想。它不是一種神祕的心靈或思想的狀態,只能親見親證,不能說明,無法創造。
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描述,所以稱為空。《金剛經》不說空,只說「如」,如其本來,如來如去。
印順法師在《般若經講記》提到「般若」:

「般若是最高的智慧,其內容深細難了,由於般若的最高智慧,才能親證宇宙的根本真理。」
「真理是什麼?這不必另外去找說明,可以就在日常見聞的事務上了解。依佛法說,一切事務的存在,都不過是原因條件的假合,凡是假合成的東西,它底本身一定是遷動變化的;它依原因而存在,同時又與他法作緣,他法也遷流變化而存在。這種互相影響互相推動的關係,佛法簡稱之曰因果系。」(同書,頁155-156)
他又說:

「然了得因果現象,還不是佛法中最究竟的;最高的智慧,是要在因果現事的關係中,深入的去體驗普徧而必然的最高真理。」(同書,頁156)我們必須從「諸行無常、諸法無我」中體驗「涅槃寂靜」。
這種對最高真理的體驗,印順法師引用了太虛大師在西方寺的自傳:
「身心漸漸凝定,忽然失卻身心世界,泯然空寂中靈光湛湛,無數塵剎煥然炳現,如凌虛影像,明照無邊。坐經數小時,如彈指頃,歷好多日,身心猶在輕清安悅中。……從此,我以前禪錄上的疑團一概冰釋,心智透脫無滯;曾學過的臺、賢、相宗以及世間文字,亦隨心活用,悟解非凡。」(同書,頁159)
大師這段話具有以下意義:
(一)他把心靈變化如實的紀錄,暗合禪宗公案的親證實際。
(二)把理論化為實證,即把比量化為現量,是非常特殊的經驗,來而無蹤,去而無影。
(三)一旦這個心靈開通了,所有的經典所談的內容,一目了然,毫無障礙,可知經典雖多種,都是東說西說,從各種層面來說明佛法的最高境界:靈光湛湛,人都在輕清安悅中,不是空寂。
(四)領會了「無數塵剎,煥然炳現,如凌虛影像,明照無邊」。
印順法師以為:「因為大師(太虛)勝解了空義,所以就與一般人不同。」不同在哪裡?他沒有說明。大師所呈現的心靈狀態是什麼?這是現量嗎?這似乎不是智慧,因為他不是透過了解而得的,他是突然明白了。太虛大師是印順法師的師父,從印順法師的著作中,我們沒有看到他歷經相同的宗教經驗,但我們明白太虛大師的經驗是現量經驗,無頭無尾,文字無法表達的心靈震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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